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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发展之路是由放弃构成的”

来源: 添加日期:2011-10-19

 

写在前面:读完了朱迪斯·维奥斯特的《必要的丧失》,回味良久,不忍释卷,然而,(寒假前制定的阅读计划、买回的一批书中)还有新的阅读任务在等着我!一时陷入纠结之中。思忖良久,还是舍弃吧,读这本书,不就是要记住美丽的维奥斯特女士给我们的忠告嘛?“人类发展之路是由放弃构成的”。

作为不得不对这本书暂时放手的这种“丧失”的一种“哀悼”,将书的前言和最后的结尾敲出来,作为读后感,放置于我的空间,一为自勉,二为与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分享。以此小小仪式告别《必要的丧失》,做个小小的调整,怀揣宁静的心开始另一本书的阅读。

其实,在这里,也是两个对立面同时出现:我放弃了,我收获了,我开始走向新的收获。

                                  斑马

                                       2010-4-18

正文(据《必要的丧失》前言和最后一章编辑和整理,忠实原文,稍有删减): 

经过六年的学习,我于1981年成为华盛顿精神分析学远的研究员。

这所学院属于西格蒙特·弗洛伊德创办的国际教育研究与培训机构网络。这些年来,我也从事过一项分析,并在几个精神病治疗机构工作。其中包括:在儿童精神科病房当助手、担任情绪失常的青少年的创意写作老师以及在两家对成年人实施的精神分析疗法的诊所担任治疗医师。依我所见,不论是在医院内外,人们——我们全体——都在与丧失的问题做斗争。丧失成为我不得不写的题材。

每次提及丧失,我们便会想到我们所爱之人的丧失——死亡。然而,丧失在我们在生活中还包含着更多方面的内容。因为我们不仅因死亡而丧失,还因为离弃与被离弃、变迁、放弃与发展而丧失。这些丧失不止包括我们与所爱者的分离或离别,还包括了我们意识到或未被意识到的浪漫梦想、不可实现的期望、自由和权利的幻想、安全感的丧失,以及那个自以无懈可击、永远青春、长生不老的年轻自我的丧失。

我以一个有点衰老、弱不禁风的凡人之躯来观察这些丧失——这些终生的丧失,这些必要的丧失。在我们面对不可逃避的现实的时候我们面对这些丧失……例如:

我们的母亲将会离开我们,而我们也会离开她;

母亲所给予我们的爱不可能为我们独有;

我们的伤痛不会因为被抚慰而得到缓解;

我们基本上是独自来到这里;

我们将不得不接受(他人和我们自己的)爱与恨、善与恶的交融;

无论一个女孩多聪明、美丽、迷人,她都不能在他长大后嫁给他的爸爸;

我们的选择受人体结构与内疚感所束缚;

任何人际关系都有瑕疵;

残忍的是,我们在这个星球上,只不过是匆匆过客。

我们毫无力量为我们自身以及所爱的人提供保护——确保他们不受到危险、痛苦;庇护他们免受时间的侵袭、老年的到来、死亡的逼近;免于我们必要的丧失。

……

人的发展之路是由放弃铺筑而成。我们一生都是通过放弃而成长。我们放弃一些对他人最深切的依恋。我们放弃我们自己的某些备受珍惜的部分。在我们的梦想和亲密关系中,我们必须面对我们将绝不会有和将绝不会成为的一切。多情的投入只会使我们易于丧失。况且有时候,不论我们多聪明,我们仍然必定丧失。

我们曾经要求一个八岁的小孩对丧失做出哲学性的评论。他少言寡语,回答道:“丧失的滋味不好受。”在任何年龄,我们都会认同丧失往往是困难而痛苦的。请大家重新考虑下面的观点:

只有通过丧失,我们才能成为完全发展起来的人。

事实上,我们提出的是:理解人生的核心就是理解我们如何对待丧失。

……我们成为何种人以及经历的生活是好是坏,取决与我们的丧失经历。

如今,我不是一名精神分析学家,也从来没有尝试以这个身份写书。而且,我也不是一名弗洛伊德学说信奉者,如果这个词旨在形容那些恪守弗洛伊德学说并排斥任何修正和变化的人的话。然而,我的确毫不犹豫地拥护弗洛伊德的信念:我们的过去连同所有的愿望、恐惧和热情,存留于我们的现今;我们的潜意识(即我们意识之外的部分),具有巨大的力量来构成我们的生活事件。我也接纳他的信念:意识是有用的;承认我们正在做的是有用的;我们的自我了解能扩大我们的选择和希望的范围。

……

我们的丧失——确实是广泛存在的:

在脱离母体、依附母体、到逐步成为分离的自我的过程中包含着丧失;

在对我们的权利和潜质的限制中和遵从于被禁止和不可能的事物中,也包含着丧失;

为不完美联系着的人间现实而放弃我们理想关系的梦想,也包含着丧失。

还有那些存在于人生下半辈子的多重丧失——我们最终失去、离别和放弃。

研究这些丧失不是为了得到像《通过丧失取胜》或《丧失的快乐》一样令人开心的补偿。我们较年轻的哲学家说得好:“失去的滋味不好受。”但是,研究丧失就是探讨丧失与成长究竟有什么说不清的联系。因为开始认识我们的丧失的反应是用什么方法塑造我们的生活,这或许是智慧与充满希望之改变的开端。

……

在我的生活以及这本书中,我尝试以不同的语言来讨论丧失:学术的语言与通俗的语言、主观的语言与客观的语言、私人的语言与公众的语言、幽默的语言与悲伤的语言。在精神分析的理论中,在诗歌强烈精练的情感中,在艾玛·包法利、亚历克斯·波特诺伊,以及伊凡·伊里奇的虚构现实中,在陌生人与朋友对我倾诉的秘密中,我找到了启发与安慰。下面是我学到的东西:

在人生的漫漫长路长路上,我们离开别人,别人也离开我们,我们放弃了许多我们所爱的人、事、物。失去是我们为生活所付出的代价,它也是成长与收获的主要来源泉。在我们由出生到死亡的人生过程中,我们同时在放弃的痛苦中前行,放弃、放弃、再放弃我们所珍惜的一些部分。

我们必须应付必要的丧失。

我们应当了解这些丧失是如何联系到我们的收获。

因为在我们离开了母子同一的界限不明的圆满幸福之后,我们成为了一个有意识、独一无二的分离的自我,以绝对的庇护与绝对的安全换取茕茕孑立(qiongqiongjieli)的胜利渴望。

在我们向禁忌与不可能的事物屈服时,我们成为了一个具有道德感、责任感的成年自我,并在自然规律所设下的限制中,发掘自己的自由与选择。

在我们放弃不可实现的期待时,我们成为了一个被爱所联系着的自我,放弃了对完美友谊、婚姻、孩子、家庭生活的理想憧憬,接受在完全人性化的关系中的甜蜜缺陷。

在我们面临由时间和死亡所带来的种种丧失时,我们成为了一个正处于哀悼与适应中的自我,并在每一个阶段中找寻创意性转变的机会,一直到我们停止呼吸为止。

 

一想到成长是终身的一连串必要的丧失——一连串必要的丧失及伴随其后的收获——我们经常惊讶于这样一个事实:在人来经历中,对立面时常交集汇聚。我发现,在“两者之一”和“或者”这类词语中,人们无法从中明白什么。我发现,在“是这个还是那个”的问题中,答案往往是“两者皆是”。

我们对同一个人又爱又恨。

同一个——例如我们自己——都有好坏两面。

虽然我们受超出我们控制与意志的力量所左右,但我们也是自身命运的创造者。

虽然我们的人生道路充满了重复与延续,但它也出奇地乐于接受变化。

是的,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确实有可能一直重复着童年时期所建立的模式。现在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过去的经历所塑造。但是,每一个发展阶段的情况,都会动摇与修正旧有格局,每一个年纪的领会都可以使我们免于重唱相同的悲歌。

因此,尽管我们的早年经历具有决定性影响,但是其中的一些决定,却是可以逆转的。我们不能从延续或者变化的层面来理解我们自身的历史。我们必须包括二者。

除非我们认识到自己的历史是由外部现实和内部现实所组成,否则,我们无法理解它。因为我们所谓的“经验”,不只是包括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包括我们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做出的诠释。一个吻不仅仅是一个吻——它可能感觉像是甜蜜的亲密,它也可能感觉像是无耻的侵犯。它甚至只是我们脑海中的一个幻想。我们每个人对生活中的外部事件都有一个内在的反应。我们必须包括二者。

在现实生活中容易交融另一组成双的对里面是天性与教养。因为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带着我们与生俱来的特性、我们“体质上的前提”,它们同我们所收到的教养相互作用。我们不能只从环境或遗传的角度看待发展,我们必须包括二者。

至于我们的丧失与收获我们已经看到它们往往是密不可分地纠结在一起。为了成长,我们必须放弃许多东西。只有在丧失面前变得脆弱,我们才可以深爱任何不东西。只有经历了一些丧失、离开与放弃,我们才可以成为个别的人、有责任感的人、联系着他人的人、内省的人。

                                                                             朱迪斯·维奥斯特

                                                                                                             华盛顿